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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岳

兩岸經濟在ECFA之後必將獲得新的交流動力，在我看來這是沒有疑問的。在有了ECFA框架之後，兩岸合作的官方層面與民間層面的拓展與豐富化有了更加明確的依據，而本來就已經非常活躍的兩岸經濟交流也將出現一些新的進展，其中最為重要的是交流的雙向化程度提升，台商在大陸市場的發展空間有了擴大，更多的臺灣產品在大陸的市場進入方面得到政策推動，而陸資在島內的發展空間也得到了確認。在兩岸官方溝通的共識與民間資本的自然交流之外，其實兩岸商業交流形式上還有一些薄弱點與空白點，其中最為重要的是兩岸在塑造具有共同戰略重要性的新產業戰略協作方面缺乏機制與思考，這是我在本文中嘗試提出的一些思考。

當前全球經濟正在重構，以應付金融危機帶來的對於各經濟體的考驗、應付環境危機而對於傳統產業的可持續性的挑戰、應付社會危機對於社會治理機制的公平性的挑戰。那麼什麼是兩岸之間可以思考的可共同著力的具有戰略重要性、可進行戰略協作的新產業與新協作機制呢？對於大陸的經濟發展來說，僅依賴投資拉動與相對不穩定的出口導向的貢獻源是不夠的，而對於臺灣來說，僅有有限內需與國際出口導向的貢獻源也是不夠的，因此共同推動大陸成為一個更為旺盛的內需市場就成為對於兩岸經濟具有關鍵意義的一件事情。

而在這件事情上，其實政策的能力是有限的，原來的產品供應僅僅在量上的增加的價值也是有限的，而問題的關鍵在於兩個新產業的發育：其一是設計的革命，正如七十年代末與八十年代初日本的再設計運動對於日本內需轉型產生的巨大作用（給我們一般人留下顯著印象的是體現自然路線並滿足中產階級生活方式提升需要的無印良品為代表的設計，體現可愛路線並滿足青少年一代需要的HELLO KITTY為代表的設計）一樣，今天中國大陸初步經濟發展已經帶來了具有生活方式追求的規模中產階級與具有重大消費影響力的獨生子女青少年一代，他們將是大陸消費遞升的關鍵群體，當包含台商在內的現在以製造能力為代表的生產力轉變為具有針對這些核心群體的需要而展開的創造性重新設計的情形下，將會喚起中國大陸市場已經相對成熟的新需求，在這方面臺灣地區的創意產業尤其是設計產業與大陸地區的需求結合，將為整體設定大陸地區製造能力的新方向、新能力提供支持，而由此臺灣生產力在大陸地區的整鏈影響力將得到更大的鞏固；同時大陸地區與臺灣設計產業合作因此而在發展出有自己特色的設計產業、推動服務設計與服務產業的發展、形成富有特色而具有對於周邊市場與全球市場有影響力的供應能力。兩岸創意產業界應當意識到自己的歷史使命，共同推進形成具有規模的交流平臺、建設具有影響力的專業設計產業園區、進行有政策支持的新設計運動的動員推廣與創意徵集活動、對於有影響力的再設計成果聯合展示促進等。

其二是在兩岸青年職業人才教育合作上。目前台生陸生在對岸的求學問題得到基本解決，但是現在需要在更符合市場發展趨向的職業人才培養領域進行合作，在這方面臺灣有相當的資源與經驗，而大陸則有比較大的需求空間。在大陸產業升級與兩岸產業的共同發展方面，一個很重要的制約因素是職業化人才的培育方面，這一問題的解決不只是解決大陸產業提升的關鍵瓶頸因素，而且也為臺灣高端製造業管理與服務業專業青年人才提供更大的發展空間。因此，兩岸應在職業教育領域新辟合作空間，出臺共同的鼓勵政策，而職業教育界應積極建造常規交流平臺、形成共同投入的職業教育園區、並推動形成對於產業應用與資本市場有吸引力的專業職業教育品牌。

在商言商，ECFA是一個政策框架，進一步的ECFA談判也應更好地厘定兩岸交流的空間，但是生意本身應該更多地遵循生意的規律，對於這一點兩岸三黨應當對於政治的作用與有限性有清醒的認識，而產業界則在ECFA框架之下的努力需要有更加前瞻性的認識，並在交流之中共同尋求創造新價值的機會。相信在類似再設計、更有市場競爭力的職業教育領域，會為締造臺灣產業在大陸的新形象、新能力與新機會提供價值，而為大陸經濟發展的新規劃提供落地的新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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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袁岳，北京，社會學博士、哈佛大學甘迺迪政府學院MPA，零點研究諮詢集團董事長，哈佛校友會副會長。本文取自「兩岸公評網」http://www.kpwan.com/common/index.do，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